星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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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炎博/葬博)博士想和干员搞好关系8

现在是晚上8点,办事处的楼下有员工巡逻。我和他们打了招呼,员工们认得我,并没有过分关注我全身上下裹紧的衣服。


我和送葬人往市集的方向走,电子地图上罗德岛控制楼的前方、靠近港湾入口的一片区域打上了X标记。


找到标记对应的地方,震撼装置就埋在脚下。


“挺隐蔽的。”我摸了摸沙土,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填埋的痕迹。


以办事处为中心画一个圆圈,后方仓库与震撼装置位置相对,正好是圆直径的两端。


从震撼装置出发,去往仓库。我发现道路两边伸出稀稀落落的灌木丛,路还是一样宽阔,草和树的数量却在剧增。


最终到达药品仓库,仓库被大片的森林围绕,这些长寿树木的粗大枝干交叠起来仿佛一层厚厚的屏障,是狙击手绝佳的掩护。


我侧目看送葬人,无法想象他爬树的样子。空气干冷,我拢起衣领,厚着脸皮靠近送葬人想取个暖。他抬起手臂搭在我的背上,给我提供热量。


天空中有大量的星星,蓝白月亮和周围的黑暗对比强烈,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。


“今晚月色真美。”在陆地看见的夜空和海上的大为不同,我仰着头感慨。


大气的密度,薄厚还有污染情况,会影响其透明度。比如乡镇夜晚的月亮和星星看起来很亮,而城市就没有那么通透。


在海上行驶,头顶的空气并不总是清新干净的,罗德岛甲板上的月亮经常变得朦胧。


“是的,博士。”送葬人闻言也开始望天,“半岛上空的大气质量的确很好。月光透过大气并没有被污染物阻碍多少,所以看起来非常清晰。”


让送葬人欣赏月光是不是有点勉强他了……?


我搓了搓揣在胸前的手,理解地说:“美归根结底是人们单方面赋予月光的意义,你眼里的月光是什么,它就是什么。不用附和我。”


送葬人转头凝视我:“如果不是博士的委托,我就不会感受到夜晚的宁静。不是和博士对话,我也不会注意月色如何。”


月光倾泻而下,从他的身体轮廓散发出洁白的光晕:“这和我待在您身边觉得轻松是一样的。博士认为月色美,那我也想和您持同样看法,这些行为出于我本人的意志,并不是附和。”


——搞不懂送葬人是怎么得出“这和待在我身边觉得轻松一样”这个结论的,但我很简单地快乐起来。


有一种奇妙的体验,某个瞬间停止呼吸,柔软的感情涌上心头。


我悄悄往他身上又靠紧一点。手中终端信号忽然断了一下,亮起黄色的提示灯。我只好脱离送葬人抬头看四周,这里有什么设备在干扰信息通道……


周边全是灰暗的土地和灌木丛,我的视线最后上移到天空,头上那片黑幕突然冒出一块扭曲的黑色。


仔细去看,黑色从仓库的方向飞来,缓慢游向天空另一边。我一愣,内心掀起惊涛骇浪。


——是敌军的无人机!


看来制作它的人忽略了我这样大晚上没事带着终端出来溜达的家伙。送葬人把我按倒在地,左手铳指向天空。


“打下来。”我压低声音说。


送葬人扣下扳机,枪声刺得耳膜阵痛。这动静一定会惊扰驻点的值班人员。


无人机坠落,他拔出机器的无线连接器:“避过了雷达和人工侦查,很可能正在收发信息。”


我在一摊打烂的工程塑料里找到一颗摄像头,放在手里捏了捏:“对方知道这样的野外平地不会安排狙击员。”


这架无人机或许已经在空中盘旋了很久,记录我们的物资转运情况。


它悄无声息地侵入要塞领空,为整合运动提供影像信息。他们再挑选一个时间登陆要塞,破坏这里的药品储备。要塞同时也是我们对内陆的防御战线,供应链和防御战线断裂,等于扼住罗德岛的命脉。


就让这声枪响变成警报,提示要塞即将变成战场。


发送消息向负责人说明情况之后,我还申请了仓库进入许可,希望到货架之间看看。


终端刚刚刷上门前的识读器,侧脑一阵钝痛,我停下动作捂住了头。


理智合剂……理智合剂……我反射性地摸向自己的口袋,里面没有东西。


疼痛缓慢加重,我的脖子撑不住头的重量,血管抽动幅度一点点变大。药物过量饮用让我对试剂形成了依赖。再这样下去,我恐怕要靠静脉注射来压制病症。


送葬人手托起我歪向一边的脑袋,我闭着眼喘气:“……抱歉,我们得回去了。”


返回的路上我完全失控,说话颠三倒四,手舞足蹈,进屋碰到炎客我欢呼一声上前拥抱他,甚至还想把他举起来……


当然这是我灌下两支理智合剂后恢复正常才得知的事情。我洗漱完躺到床上,思考了半小时人生,马上要进入睡眠状态。

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


“到底为什么我会想举起炎客啊?”














留守要塞第二天,市集全面关闭,要塞的人员出入受到严格管控。


敌军的袭击如约而至,单位远比记录上多,海上与陆地各自有士兵向要塞行进。


他们很快进入监控范围,控制室的显示屏出现了敌军的队伍——杂兵到处丢弃粗制滥造的燃烧瓶,队伍中心是术师队列,他们使用源石技艺制成带火的箭矢投向棚屋。一旦要塞干员前去拦截,就会被外围的重装部队推翻在地。


和骚扰式袭击天差地别,这显然是一场组织严密的进攻。


“保护库存。”负责人通过麦克风对仓库那边的干员喊话。


光靠驻点的守卫难以阻挡,卡缇和慕斯去仓库支援,控制室还剩下五位干员。


短短几分钟过去,进攻后方仓库的士兵零零散散构不成威胁,我们所在的控制楼与敌军大部队的距离反而极剧缩短。


我感到难以言喻的异样,敌军就像在……引诱我们,想要我们的战线集中在控制楼。


“翎羽,炎客,玫兰莎,你们去入口附近的空地,具体站位我会在耳机里说明。”我请求干员们的协助。


炎客从来不对我的命令多说什么,玫兰莎和翎羽担忧地看了我几眼,跟着炎客离开。


人员部署完毕,一名操作员犹豫地说:“他们……或许是冲着博士来的……”


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,敌军内部让出一片区域,炮击士兵把两座长炮推向我们所在的控制楼。


“该死,他们原本是拿这玩意对付城墙的!”


操作员大惊失色,我背后也全是汗。他说的没错,那是攻城用炮弹,一座采用穿甲方式,另一座采用爆炸杀伤方式,我都见识过。


整合运动的士兵设置炮管仰角,准备直瞄射击,这种打击方式可以造成最大的即时性伤害。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二楼。


——连我们在二楼都知道吗?!


“紧闭所有防护玻璃!!”负责人嘶吼,“全部卧倒,不要全身贴地!”


我立刻趴下护住头部,张大嘴巴防止鼓膜破损,腰部弓起远离地面。


爆炸的冲击波会顺着地面传导过来,此时如果全身贴地,冲击波会震碎我们的内脏。


下一秒炮击到来,强风热浪呼啸而过。水泥和玻璃的碎裂声在爆炸面前不值一提。


身体被拍到墙上,我头晕眼花,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出点什么。送葬人揽住我的肩把我扯回地面,手放在我的头顶挡住上面震下的石块。


他用躯体制造了一个稳定的包围圈,我祈求炮弹不要落在我们10米以内的地方,不然我们极有可能当场碎成人体零件。


第一轮炮击结束,硝烟弥漫。我拼命忍住咳嗽的欲望,从送葬人胳膊下探头。


一整块墙壁消失不见,控制中枢的工作灯熄灭了,耳机一片寂静。两名操作员从椅子摔到了地板上,我扶起他们,万幸还能摸到脉搏。


负责人倒在控制台正下方,他受到的冲击最大,额头有严重的创伤,血液蜿蜒流到衣裤上。


医护人员进行急救,我们无法把伤员送出建筑,因为炮击还会继续。


“博士……一定……”负责人抓住了我的手臂,他看不清我,眼神涣散,“守住要塞……”


我是罗德岛的顾问和指挥员,我一度失去自我,在一场种族内战中害死了无数人,是罪大恶极的家伙。本来该死去的我却丢弃回忆从沉睡中复活,接受着众多人的爱护。


如果我无法实现伙伴的嘱咐,不能取得胜利,我还有什么存在意义?


我手覆盖在他的手背,大口吸气,呼吸道滚烫刺痛:“交给我。”


送葬人双手按上控制台,顶替操作员敲击键盘。010101的数字串极速刷新,他重新唤醒了控制中枢。


我得以观察敌军的后续情况,四队士兵从内陆去往仓库;一队乘船在港湾入口停靠,船上有敌军的领袖。


耳机里恢复电流音,我走到控制台前捏着麦克风:“各位,能听见吗?负责人昏迷,现在由我……罗德岛舰艇的博士代为指挥。”


【您怎么样?!受伤没有?】


“我没事,卡缇。请先听我说。前方有敌军最后的领袖部队,后方仓库的攻势大幅加强。他们想利用炮击和大举进攻,把我们的力量集中到入口,目的是削弱药物库存的守卫。”


“这场进攻的强度在我们预料之外。”我捏紧了联络器,用力平复起伏不定的呼吸,“但是请各位安心,我有对策。”


“除炎客外的所有干员撤离入口,死守要塞仓库!”我高声下令。


【博士?!】


耳机里的翎羽惊呼后响起炎客的声音:【入口后可就是控制楼,你还真是心大,就那么相信我会守门到底?】


警报拉开,领袖部队登陆。我对着麦克风大喊一声:


“我相信你!”


话音落下,那边切断了通讯。


送葬人还站在原地打算留守。我推着他的肩膀:“去吧,仓库那边很需要你。”


他不动,我继续推:“黑角会留在这里,快去,这是命令。”


拉特兰公务员最后还是遵从原则去完成我的委托。我和黑角协助医护人员把伤员搬到相对安全的三角结构区域,控制楼迎来第二次炮击。


爆炸气浪席卷建筑,我不确定这栋小楼还能坚持多久,唯一能做的是让黑角优先保护伤员。


空气太烫,我的头发都被热风燎到卷曲。这次炮响只持续了两声,即使如此我还是震到脚步虚浮。


控制系统再次瘫痪,我爬过去一通拍打。感谢送葬人把系统设置成易于启动的模式,屏幕又有了炎客的身影。他的刀因为源石技艺而点起火焰,炮台在他脚下燃烧。


是他劈开炮台,阻断了二次炮击。


画面中布满沙尘,领袖部队中有持枪士兵,他们枪管内部的油在高频率射击下雾化。炎客在所有攻势的正中央,拔刀挥斩,像个在主人逼迫下疯狂运转的屠宰机器。


我的理智和情绪相互斗争——他已经做得够好,该让他回来。可是我又知道我们还没等到那一刻。





他身处险境。


——还没到时候。


他流了很多血。


——还没到时候。


他自愈的程度有限。


——还不行!


他的感染正在加深。


——还不行!!




我扒在操作台前盯紧显示器,炎客每一次挥刀,我的心就跟着一紧。在我计算中的某一瞬间,他挥斩的动作将会停滞。现在这一瞬间摆在我面前。


他就要死亡……!


思维预演快要和现实脱节,我手指发颤,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体温。以毫秒计算的等待时间太短暂,又太漫长了。


终于,敌军的领袖降临,身着黑色的重甲,手握长枪,在部队的簇拥下走向炎客。


——就是现在!


我狠狠锤下震撼装置的启动按钮。


警报声和建筑坍塌的巨响同时传入耳朵,整栋楼跟着一阵摇晃。


通过裂开的墙壁,我能看到暗橙的火光涌上天际,随后沉沉地压向四周大地。在爆炸中被烧的通红的岩石飞到高空又疾驰落下,如同从黑烟中坠落的红色流星。


要塞安装的震撼装置和标准设备不同,威力是原本的四倍甚至更强。我赌这场爆破会消灭入口所有的敌军余党,不能接受失败的结局。失败,就意味着炎客会在我的错误指挥下失去生命。


我必须胜利,只能胜利。


等到外面恢复平静,我冲下楼去,拉起面罩防止吸入颗粒物,在满天沙尘满地碎石中艰难地前进。


这就是战场的景象——建筑夷为平地、断裂的钢筋斜插入地面。密集炮轰留下一个接一个的弹坑,如同大地被挖空流尽血液的组织。


到处都是支离破碎散发糊味的尸体,有的士兵面具还戴在脸上,有的面目全非。


我的大脑空空如也,除了悲伤只想再快点到达他的身边。


摸索了一段距离,我发现了那个人。他半跪在敌军的尸体堆旁边,脊背微弱但规律地上下起伏。


我总算找回自己的心跳,像在左胸落下阵雷:“炎客!!!!”


他抬头打量我,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在炮轰中缺胳膊少腿。


几乎是我单方面地在发泄情绪,边跑向他边朝他怒吼:“别看我!!我差点以为你死了!!”


炎客的头发被血染成暗红色贴在脸颊上,看到我脚下打滑却还依旧不要命地往前跑,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:“……我好着呢,不用你担心。”


“你不要讲话!!”越过最后一个坑,我用力抱住他。


爆炸的冲击扯碎炎客身上的衣服,高温把他裸露的皮肤灼烧出一块块的焦痕。他浑身湿透了,血从各个地方渗出来,和汗混在一起。


幸好我眼泪鼻涕一把闻不出味道,肯定又焦又糊。下一秒炎客垂下头,全身的重量倒向我,我立刻就被压倒在地。背撞到凹凸不平的石头,我发出痛呼。


“喂?喂?你吱个声?”我拍他的背,没有反应。


忽然身上一轻,炎客被人缓慢托了起来。黑角把炎客拉上自己肩膀:“他到极限了,交给我吧。博士,注意脚下。”


耳机里送葬人的声音在说:敌军消灭殆尽,药物储备安全。


——我们守住了要塞,守住了防御战线。


顿时所有力气离我而去,此刻才有头痛得要炸开的实感。我胡乱地擦了把眼睛,想起身跟在他们后头,结果双腿发抖差点没站起来。


“博士……?”黑角停了下来,试图伸手拉我一把。


我摇摇头:“我没关系,先带炎客回去治疗。”


【博士,您也要回来。】


送葬人的话听上去仿佛在给我下达命令,那语气太认真了,好像我打完一仗觉醒了什么战争开关,此后再也回不来似的。我短促地笑了几声,然后就咳到气短。


当然,我会回去的,还有人在等我啊。



tbc.





面对战争,博士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对胜利的渴望,胜利的理由太多太多了……可是过分的期待会压垮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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